合夥人東北亞 (NEA)特輯

集體安全

日本與南韓攜手 因應共同挑戰

論壇成員

位於南韓的三星 (Samsung)公司計畫在日本橫濱附近建造一座價值超過 70 億新臺幣(2.2 億美元)的研發設施,這體現了兩個印太國家間合作的蓬勃趨勢。兩國都是半導體和其他科技產業的要角,兩國領導人都希望在經濟和安全領域上強化合作。

據《日經亞洲》(Nikkei Asia)雜誌 2023 年 5 月報導,預計於 2025 年開始營運的三星投資案是「一項極具象徵意義的舉措,有望促進日本和南韓晶片產業間的合作」。該設施的日、韓籍研究員將建造一條晶片設備原型生產線。據該雜誌報導,三星是世界上最大的記憶體晶片製造商,而日本則是晶片所需基礎材料的最大生產國。

日韓兩國隔海相望,過往衝突不斷。2023 年,兩國之所以開始在一系列問題上強化合作,主要是由於南韓總統尹錫悅(Yoon Suk Yeol)的倡議。他強調兩國在地緣政治上的共同處,並堅持面向未來。2023 年初,尹錫悅和日本首相岸田文雄 (Fumio Kishida)在首爾和東京會面,並與美國總統喬.拜登(Joe Biden)一同出席於 8 月在馬里蘭州美國總統休假地大衛營(Camp David)所舉行的峰會,討論三邊合作事宜。 

「我樂觀地認為兩國終將切實合作。」馬來西亞國立大學(National University of Malaysia)高級講師暨南韓及東亞研究專家胡秋坪(Hoo Chiew-Ping)博士告訴本論壇。「我認為時機已到。雖然日本及南韓財閥(巨型家族企業)和大企業大多受私利驅使,但更強有力的政府支持有助於創造投資與合作。」

在電動汽車電池和行動通訊網路等其他科技領域也存在合作潛力。觀察人士表示,經濟上的成功可能是說服懷疑論者相信合作價值的最佳方式。

專長在國際關係、安全、經濟的日本立命館亞洲太平洋大學(Ritsumeikan Asia Pacific University)教授佐藤洋一郎 (Yoichiro Sato)博士告訴本論壇,鑑於晶片製造是兩國主要的經濟交叉點,這是合作的合理起點。「自從尹錫悅(2022 年)當選以來,情勢動向確實有所轉變。」他說。「這是一個大好機會。」

佐藤表示,安全合作更具挑戰性,情報共享也許是最有希望的嘗試。兩國已承諾擴大如監控北韓的飛彈發射與核能力,以及中華人民共和國(People’s Republic of China,PRC)武斷的海上行動等措施。

據《國防》(National Defense)雜誌 2023 年 6 月報導,北韓和中國的威脅造成了日韓之間必須建立融洽關係的迫切性。據《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2023 年 5 月報導,尹錫悅現在稱日本為「擁有相同普世價值的夥伴」,而岸田則將南韓視為「應該與之合作的重要鄰國」。

2023 年 10 月,日本、大韓民國(ROK)和美國的戰鬥機為美軍 B-52 同溫層堡壘 (Stratofortress)轟炸機護航。 卡爾拉・帕瑞(KARLA PARRA)下士/美國空軍

強化合作

整個印太區域的盟國與夥伴正在強化合作。除了日本與大韓民國 (Republic of Korea,ROK,南韓的正式名稱)之間更多的合作之外,夥伴關係還包括由澳洲、印度、日本、美國組成的四方安全對話(Quad),以及歷史悠久的東南亞國家協會 (Association of Southeast Asian Nations,ASEAN,簡稱東協)。此外還有多個三邊關係:日本、菲律賓、美國;澳洲、法國、印度;還有澳洲、印度、日本。這些關係建立在信任、互信和領導的基礎上。

大衛營峰會結束時發表的聯合聲明,呼籲開展印太區域之外的合作。三國承諾支持東協和藍色太平洋國家(Nations of the Blue Pacific)。他們承諾增加發展援助,以推動碳中和、供應鏈韌性、以及資訊與通訊技術。「我們的夥伴關係不僅是為了我們的人民,也是為了整個印太區域。」聲明中寫道。

據《外交家》(The Diplomat)雜誌報導,此次峰會的主要目的是將首爾、東京和華盛頓之間的合作制度化,以因應政治變遷等挑戰。

聲明雖然沒有承諾三國將締結安全條約,但呼籲共享數據和情報、舉行演習、採取措施打擊假訊息,以及舉行領導人、外交與國防部長,以及國家安全顧問間的定期會議。聲明重申了臺灣海峽和平穩定的重要性,反對任何片面改變印太海域現狀的企圖,並要求北韓實現完全無核化。

美國分別與日本、南韓有著長期雙邊關係和條約,並聲稱對兩國的承諾堅如磐石。位於華盛頓的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CSIS)認為,日韓關係卻並不如此明確ムム只是一條虛線而非實線。

「儘管存在分歧,但兩國擁有許多共同的價值觀和利益。」喬治.華盛頓大學(George Washington University)政治學與國際事務副教授塞萊斯特.阿靈頓(Celeste Arrington)博士告訴本論壇。「兩國合作的理由有很多。試著合作是合理的。」她表示,人際交往將有助於使兩國之間的互動制度化:包括商業聯繫、觀光、學生交流、以及賦權女性之間的政治和經濟互惠。

新萌芽的日韓合作夥伴關係旨在展示協作的力量;並在盟國與夥伴建立網路以促進自由開放的印太(Free and Open Indo-Pacific)的同時,促進經濟活力並強化安全。

日韓美三國海軍艦艇於 2023 年 4 月舉行演習。 南韓國防部/GETTY 圖庫圖片

異同之處

美國和平研究所(U.S. Institute of Peace)東北亞問題資深專家法蘭克.嚴(Frank Aum)在 2022 年 7 月寫道,日韓兩國有著共同的價值觀、利益和關切。兩國都是強大的民主國家,也是美國的堅定盟友。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的數據,日本與南韓是全球經濟強國,其國內生產毛額分別位居亞洲第二和第四。

兩國也都存在人口老化和出生率低落的問題,而全球暖化和隨之而來的海平面上升也威脅著這兩個沿海國家。觀察人士表示,因應這些共同挑戰可以是互惠互利的,並能為雙方帶來成就感。

專家們認為,日韓兩國最終還必須解決一些懸而未決的問題,包括日本在 1910 至 1945 年間對朝鮮半島的殖民統治,以及爭議島嶼的主權歸屬。「為了改善雙邊關係,首爾和東京可能須要採取兩種方法ムム盡可能尋求安全和經濟合作,同時立即採取措施解決歷史爭端。」法蘭克.嚴寫道。

據《外交家》雜誌 2023 年 5 月報導,儘管南韓對在經濟上脫離中國猶豫不決,但北京日益增長的專制、武斷和霸權野心正在損害其與首爾和東京的貿易關係。據《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報導,事實上,南韓已加入美國推動減少全球供應鏈對中國工業的依賴之行列。

「我們仍然非常依賴中國,但數量驚人的公司已經撤出中國。」南韓駐日大使尹德敏(Yun Dukmin)說。「我們不能完全放棄中國市場,但總體而言,中國市場不會持續開放。」2023 年 9 月,尹德敏告訴《時代》(Time)雜誌,南韓中小企業,以及三星等大型企業,都正在投資日本。

與此同時,據共同社(Kyodo News) 2023 年 1 月報導,日本已將中國視為對安全與穩定的「最大戰略挑戰」。

尹錫悅(左)和岸田文雄出席在大衛營舉行的三邊峰會。 路透社

地理因素舉足輕重

2023 年 6 月,日本平和・安全保障研究所(Research Institute for Peace and Security)理事長暨前防衛審議官(vice-minister of defense for international affairs)德地秀士(Tokuchi Hideshi)在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的一篇評論中寫道:「與南韓開展安全合作的重要性怎麼強調都不為過。」「由於北韓的彈道飛彈與核武器計畫所構成的威脅,日韓合作變得愈加必要。」 

日、韓、美三國領導人發表的聲明中,維護「基於法治的自由開放的國際秩序 」是其宗旨之一。2023 年 9 月,智庫蘭德公司(Rand Corp.)國防分析師傑弗里.霍農(Jeffrey Hornung)博士寫道:

「在可預見的未來,考慮到南韓和日本揮之不去的政治敏感性,以及日本憲法對集體防衛的限制,將平行的雙邊結構結合成為一個單一的聯盟仍不切實際。」不過,兩國同意「強化美日同盟和美韓同盟之間的戰略協調,將我們的三邊安全合作推向新高度」。

南韓監視北韓違反聯合國安理會(United Nations Security Council)決議的飛彈發射,日本衛星則追蹤機載武器。路透社報導稱,美國將這些飛彈預警數據與自己的情報進行即時比對。 

2022 年 12 月,岸田宣布了一項為期五年、耗資 10 兆新臺幣 (3,150 億美元)的防衛力整備計畫。與此同時,東京制定的新安保與防衛戰略允許採取反擊措施。俄羅斯對烏克蘭的無端攻擊ムム以及這是否預示著中國即將入侵其聲稱擁有主權、但事實上自治的臺灣ムム都令日本極為擔憂。佐藤表示,東京很可能會協防臺灣,而南韓將提供支援和補給、但仍將重點放在北韓身上。

在南北韓簽署停戰協定結束韓戰的 70 年後,雙方關係依然緊張。據美聯社報導,尹錫悅在 2023 年 8 月表示,曾對北韓發動戰爭的聯合國軍司令部(U.N. Command)可能會使用美國在日本的七個基地和設施。它們對平壤重新發動敵對行動具有「最大嚇阻力」。

為提高操作互通性,盟國與合作夥伴已加緊舉行防衛操演。在北韓第二次試射間諜衛星失敗後,日、韓、美於 2023 年 8 月舉行了一次彈道飛彈防禦演習。日本護衛艦「羽黑號」(JS Haguro)艦長富松智洋(Tomohiro Tomimatsu)一等海佐在新聞稿中說:「透過演習,我們提高了彈道飛彈防禦的戰術能力和聯合應對能力。」

這些合作舉措有助於恢復日韓關係、建立信任、並使人們對日韓間穩固關係更加樂觀。喬治.華盛頓大學的阿靈頓說:「時間會證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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