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亞 (NEA)特輯衝突/緊張局勢

中國共產黨的 政治 作戰

盟友、合作夥伴和志同道合國家的生存之戰

凱瑞・格爾夏尼克教授

中國共產黨(Chinese Communist Party,CCP)正在對世界其他地方發動生存之戰。這是一場全球控制的戰爭,中共渴望在不戰鬥的情況下贏得這場戰爭 ,或者至少不必進行大規模的動能戰鬥。

中共戰略的關鍵是確保目標國家不能或不會進行反擊。

為此,中共在全球投入政治作戰,以掌握論述、觀點和政策,以保護黨的權力,實現其地緣政治和霸權野心。它在印太地區以及歐洲、非洲和美洲各地對每個國家進行政治作戰。它以明顯或隱蔽的方式進行這場戰爭,並使用高度欺騙性的手段,讓人難以察覺。

破壞其他國家的主權和政治完整性,是中國共產黨實現其目標的核心。中共試圖實現中國早期專制暴君和 20 世紀以來最壓迫的獨裁者的夢想,也就是思想和行為控制。對全中國各地的清零政策和平示威和香港的反送中抗議,中國皆採以殘暴的鎮壓手段。除此之外,中國的海上民兵和其他武裝部隊與各國和地區為控制國際水域和領空而進行對抗性衝突。這種種跡象都顯示了暴力與威嚇是這種政治作戰的關鍵手法。

2022 年 10 月中共的第 20 次全國代表大會上,中共總書記習近平完全鞏固了他的權力。在閉幕演講中,習近平明確表示中共打算加速這場已經非常激烈的戰爭,以實現他在獨裁專制條件下振興國家的擴張主義「中國夢」。

中共所帶來的危險是前所未有的。目標國家,特別是美國及其盟友和夥伴,必須了解中共政治作戰的性質和範圍,以便發現、嚇阻、反擊和擊敗它。否則將造成失去主權、資源和自由的災難性損失。

2022 年 10 月,在在北京舉辦、戒備森嚴的中共第 20 屆全國代表大會期間,中國記者在媒體中心工作。美聯社

政治作戰作為內部鎮壓

殘暴的內部鎮壓是中共政治作戰的一種形式,包括宗教迫害和種族滅絕。在中國西北部的新疆地區,中共試圖摧毀維吾爾文化,部分方法是將多達 300 萬名穆斯林少數民族維吾爾人關押在所謂的再教育營中。

中共還將數以萬計的宗教信仰者監禁,以追求社會的漢化。許多人受到虐待、器官採集或其他殘暴行為的折磨而死亡。數以百萬計的人即使沒有被監禁,仍然面臨著無情的迫害,如在家中遭受電擊和毆打的折磨、財產損失以及被強迫進行意識形態灌輸作為對其信仰的懲罰。「對宗教自由未來最嚴重的威脅是中共對各個信仰群體,包括穆斯林、佛教徒、基督徒和法輪功學員的迫害戰爭。」美國國務卿安東尼・布林肯(Antony Blinken)在 2021 年 10 月於印尼的演講中表示。

2019 年遭洩漏的祕密文件《中國電文》(China Cables)和 2020 年的《新疆公安檔案》(Xinjiang Police Files)揭示了中國對維吾爾族的暴行,包括強暴、強制絕育和墮胎、身體和心理折磨以及處決。洩漏的文件中描述了再教育營的內部運作,並證明這是習近平和其他中共高級官員所制定的種族滅絕政策。

這一切已不是新鮮事。中共殘酷地鎮壓中國人民已有一個世紀之久。自 1949 年佔領中國以來,中共便進行大規模的恐怖統治,包括大躍進大饑荒(1958-1962 年)、文化大革命(1966-1976 年)以及其他暴行,如 1989 年天安門廣場的悲劇,當時解放軍在學生呼籲自由後對平民進行屠殺。歷史學家估計,有多達一億中國人死於中共的種種行動。

中共實踐西藏同化已經超過一個世紀的時間。在習近平的領導下,中共實施相關的法律、準則和規範以重新制定計畫,目標是要逐漸漢化西藏人口,並抹滅西藏文化和歷史。中共最近削弱內蒙古傳統教育、文化和語言的行爲,也是中共試圖強迫同化的另一個例子。 

在中國境內,幾乎不可能有機會學習和了解中共的恐怖歷史。學術引用和相關資料遭嚴格審查,人們甚至可能因討論這個話題而被監禁。

與此同時,在中國境外,中共的全球大外宣聲稱,對種族滅絕和迫害的指控是「本世紀最大的謊言」 ,反映了西方「根深蒂固的利己主義和對中國的偏見」。

中共的網路審查、大規模宣傳機器和不懈的思想灌輸在中國境內構成了一個陰險的同溫層,其中許多人擁抱仇恨和排外主義的愛國主義教育計畫。其中一個結果是,中共透過將大量超級愛國的學生送到外國作爲思想武器,在那裡許多人宣傳中共的論述並試圖扼殺對中國的批評。

曾經在支持民主的《蘋果日報》(Apple Daily)工作的員工,在 2021 年 6 月 23 日,也就是該報最後一版印刷的前一天,於香港的總部合影。現已停刊的該報之六名前高階主管,在中共的國家安全法下,被控串謀勾結外國或境外勢力,且承認控罪。該法消滅了香港的反對派聲音並使香港境內相關人士入獄。 美聯社

以法律為武器

法律戰是中共的另一個關鍵武器。2015 年,中共逮捕並監禁了律師、法律助理和人權捍衛者,這些人根據中國的法律進行行動,試圖利用法律系統來保護名義上擁有的權利。指控罪名相當含糊不清,如「尋釁滋事」。其中許多人現在仍然無法出獄。

從 2020 年開始,中共使用新的國家安全法來打壓香港的自由和任何對黨造成潛在威脅的勢力。被逮捕和監禁的人士包含記者、前議員和民主派活動人士。中共還試圖利用法律手段破壞香港的選舉制度。中共在海內外大肆宣揚依法鎮壓的手段,對中國人民、世界各地的華人和臺灣人民等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影響。

中共還在其他國家建立了 100 多個所謂的警察局,儘管沒有得到在地國家的授權。在中國公安部的指導下,中共官員監視、騷擾,並在某些情況下強迫遣返異議份子和其他流亡者。這些行動包括獵狐行動和天網行動,中國的特務人員滲透到外國,逮捕被指控貪污的中國官員。然而,這些行動其實不是要打擊腐敗,而是中共鎮壓競爭對手和異議者的手段。值得注意的是,一些居住在加拿大的獵狐行動目標,與中共政治局(該黨的主要決策機構)有著密切關係,並且知道中共想要保護的祕密。

中共聲稱,這些也傳播黨內宣傳的海外警察站是幫助中國公民完成更新駕駛執照等業務的行政中心。此外,中共駁斥了對海外警察的擔憂,中國發言人要求「美方停止對這個問題毫無根據的炒作」。

全球霸權的政治作戰

隨著中共發動全球政治作戰,它利用各種武器來達到引誘、征服、滲透和脅迫的目的。看似無害的名字,背後充滿陰謀。中共刻意更改一帶一路計畫的英文譯名,從
「One Belt, One Road(OBOR)」改為「Belt and Road Initiative(BRI)」。一帶一路的後續效益聽起來很吸引人,但實質上是透過強制手段來推動「數位絲路」(Digital Silk Road)和「極地絲路」(Polar Silk Road)等政策。

中共其他的武器還包含試圖透過賄賂太平洋島國、非洲和印太地區的官員、試圖壓制澳洲、加拿大和紐西蘭的批評者,還尋求干涉馬爾地夫、南韓和台灣的選舉。

中共試圖透過腐敗官員和社會分裂來破壞許多太平洋島國的士氣和穩定。帛琉和薩摩亞在南太平洋地區擊退了中共的新殖民主義進攻。透過其中共中央統戰部(United Front Work Department,UFWD)和情報特工,中共利用賄賂和其他金融誘因對這些國家進行打壓,旨在以破壞民主和國家主權的方式影響當選官員。有些被捕的官員已經簽署了安全協定和其他協議,開放給中共開發該國家的漁業和其他自然資源,同時也授權解放軍使用港口和航空設施。

根據加拿大國家安全情報局的報告指出,中共的政治作戰包括透過中間人向黨派候選人支付款項,可能將特工放在能夠影響國家政策的位置,以及尋求拉攏和賄絡前加拿大官員,並發起積極的運動懲罰被視為對中共構成威脅的加拿大政治家。中共在澳洲、印度、紐西蘭、菲律賓和南韓以及參與一帶一路的國家也採用了類似的策略。

在日本,中央統戰部負責大部分的菁英收買行動,這和加拿大和許多其他國家一樣。中央統戰部旗下有許多組織,例如日本的中國和平統一促進會(China Council for the Promotion of Peaceful National Reunification)日本分部。其中一個組織,中國國際友好聯絡會(Chinese Association of International Friendly Contact,CAIFC) 針對日本的自衛隊官員,就像它在其他國家一樣。然而,在日本,中國國際友好聯絡會也參與了許多組織,包括佛教、建築師,書法,甚至是圍棋等社團協會。此外, 中央統戰部在日本還經營至少 15 所孔子學院,或所謂的中國「文化中心」 以及友誼協會,以影響日本菁英和選舉。不過幸好日本正逐步採取應對措施,以捍衛自身安全和主權。

根據美國聯邦調查局(Fede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FBI)局長克里斯多福・瑞伊(Christopher Wray)的說法,中共在美國的政治作戰形式還包括勒索、暴力威脅、跟蹤和綁架華裔人士。中國駐英國大使館官員被拍攝到在街道上毆打和平抗議者。在臺灣,親共的黑幫公然毆打反對親中政策的學生。為了推進其政治作戰,中共支持代理人戰爭。例如,印度官員指責中共在有爭議的邊境地區支持恐怖分子。有許多紀錄顯示,中共支持和訓練軍閥部隊以脅迫緬甸政府。

土耳其伊斯坦堡的抗議者手持海報和被中共殘酷鎮壓的維吾爾人和其他少數民族群體的照片。美聯社

多點施壓

印尼是中共的媒體戰爭目標之一,反映了菲律賓和泰國等其他國家的情況。中共透過內容共享、媒體合作和記者培訓在印尼大幅擴大了其媒體影響力。此外,新華社和中國國際電視公司的 Hi Indo! 頻道等中共國有媒體,近年來在印尼建立了分支機構,招募印尼記者和其他工作人員。中共的投資回報就是確保大外宣的擴張效應及能夠審查批評者內容的能力。在一個案例中,中國科技公司字節跳動(ByteDance)操縱了受歡迎的印尼新聞聚合應用程式 Baca Berita,以審查對中共政權的批評文章和所有與南海印尼-中國緊張關係相關的內容。

所謂的戰狼外交是中共的另一種脅迫性政治作戰策略。它表現為中共外交官口頭上的挑釁,有時也包括肢體攻擊。根據新聞報導,例如 2022 年 10 月,中國外交官被指控在英國曼徹斯特的領事館外抓住並毆打一名抗議者。根據媒體報導,2018 年,在巴布亞紐幾內亞舉行的亞太經濟合作會議(Asia Pacific Economic Cooperation,APEC)期間,中國外交官強行進入該巴國外交部長辦公室,要求修改 APEC 最終公報的措辭。2020 年,中國外交官在斐濟毆打了一名臺灣經貿辦事處圖書館員,造成該員住院治療。

中共還成功地將許多善意的活動變成政治作戰的武器。武器化的活動包括宗教行為、目標國家的旅遊、學生流動、建立友好社團和締結姊妹城市,以及購買具有戰略重要性的土地、基礎設施和公司。 

武器化宗教的一個例子是中共試圖將佛教作為特殊影響力的管道來利用。拉攏和管理宗教是中央統戰部的核心職能。在它的指導下,國家宗教事務局(State Administration for Religious Affairs,SARA)和中國佛教協會(Buddhist Association of China,BAC)尋求與全球佛教徒合作,支持中共的目標。國家宗教事務局、中國佛教協會和解放軍的特工進行各種影響佛教徒的行動。例如在蒙古,他們試圖培養佛教領袖,以影響該國的政治菁英,使其順從中共,同時削弱中共認為的敵對勢力。在日本,這些特工試圖影響佛教團體,使東京的外交政策和國防計畫有利於中共。在澳洲,中共特工試圖與佛教委員會合作以影響政治領袖。而在泰國,他們試圖影響佛教領袖,使他們支持「一帶一路」計劃和中共在該國的其他目標。在臺灣,中共透過位於臺灣的佛教組織注入政治干預資金。

中共的外部法治戰常常包括捏造法律來支持對領土和資源的非法主張。他們還使用偽造的地圖,最著名的是人為的九段線,涵蓋了中國主張的南海約 250 萬平方公里。

中共從根本上拒絕了 2016 年國際法庭裁定其大部分主張無效的裁決。他們還扭曲法律,將北京的行政權擴展到南海,包括將爭議的西沙群島的三沙市
(Sansha)畫為中國的行政區。

法治戰通常與媒體戰並行。例如,北京找到或捏造所謂的歷史文件,為其領土主張提供法律依據,如位於東海,日本管轄的釣魚臺列嶼(日本稱為尖閣諸島)就是其一案例。除此之外,中共透過國營媒體公開宣傳這些文件,聲稱這些文件是其主張的證據。

對抗中共的「中國夢」

中共正在全球積極進行政治作戰,以實現其擴張主義和極權主義目標。因此,盟友和夥伴必須共能建立能力,偵測、嚇阻、對抗並擊敗此一威脅。在印太地區,重要的一步將是建立一個卓越中心,為打擊中共的政治作戰知識基礎。此中心將幫助志同道合的國家了解威脅並制定有效的因應措施。

各國可以單獨採取以下關鍵步驟來建立此能力:

• 迅速制定國家戰略,以評估和對抗中共的政治作戰,包括制定戰勝它的政策和行動。

• 為政府官員、商界領袖、執法人員、學者和記者建立政治作戰教育計畫。

• 加強法律界、執法部門和反間諜官員調查、干擾和起訴中共政治作戰活動的能力。審查法律和政策,以確保有適切和有效的使命聲明、要求、資源、訓練和評估。

• 經常揭露中共的政治作戰行動。要求發佈年度公開報告,其中包括為領導人和公民提供有關這些威脅的實用建議。

• 提高中共政治作戰的成本。雖然許多國家越來越關注中共間諜活動,但該黨的政治作戰人員卻幾乎不需負擔任何後果。例如,為了對抗中共的干涉和恐嚇,威脅媒體組織的中國外交官,應該被撤銷外交地位,並被驅逐出派駐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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