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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现全球绿色能源转型，从而应对气候变化对政府、军队和公民的破坏性影响，将需要大幅增加世界关键矿产产量。在满足激增需求的同时，减轻对地球及其居民的影响，需要国际合作和不断发展的可持续发展模式。
矿物开采和加工对环境的破坏有据可查，尤其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在经济因素和矿产储量的驱动下，该国几乎垄断了世界关键矿物的供应。对于中国和世界各地的其他项目，对原住民和发展中国家的不公平对待引人关注。供应链集中在有限的地区，在最好的情况下，这意味着矿产的获取得不到可靠保证。在最坏的情况下，这些至关重要的材料可能会被用作针对依赖进口国家的武器——已经在这么做了。
在全球范围内形成的多边伙伴关系旨在使供应链多样化，并解决生产关键矿物的环境和社会成本问题。例如，矿产安全伙伴关系（MSP）于 2022 年建立，其成员包括澳大利亚、加拿大、欧盟、芬兰、法国、德国、意大利、日本、挪威、韩国、瑞典、英国和美国，其宗旨是支持可持续的矿物开采和有道德的采矿。
变革性矿物
关键矿物是政府、军队和行业认为对技术、经济、国防和安全至关重要的矿物。除低排放技术外，它们还是智能手机、计算机、光纤电缆、医疗和国防设备的关键组成部分。关键矿物包括熟悉的元素，如钴、石墨和锂，其用途从电动汽车电池，到喷气发动机的合金。更鲜为人知的稀土元素（REE）也很重要，如夜视镜和混合动力汽车电池中使用的镧，或激光技术和精确制导武器中使用的钐。据世界银行气候智能型采矿倡议（Climate Smart Mining Initiative）估计，在不到三十年的时间里，随着全球范围内转向清洁能源，对某些矿物的需求可能会增加近 500%。
中国在很大程度上控制着关键矿物的加工市场，即使它有时候不是原矿的主要生产国，却比其他任何国家提炼更多的钴、锂、镍和稀土元素。分析人士表示，除了松散的环保法规外，中国还通过向其公司提供廉价的土地和能源，创造了成本最低的选择。其结果是，无论矿石在哪里开采，大多数技术级矿物均在中国精炼。
然而，其他国家拥有更多的关键矿物储备。世界上最大的钴储量分别在刚果民主共和国（DRC）、澳大利亚和印度尼西亚。澳大利亚和印度尼西亚拥有最大的镍储量，其次是巴西。土耳其拥有最大的石墨储量，其次是巴西和中国。智利拥有世界上最大的锂储量，其次是澳大利亚，中国排名第三。
中国拥有世界上最大的稀土储量，不过澳大利亚、印度、日本、美国和其他国家正在增加稀土的开采和精炼活动。稀土是一种强韧的轻质金属材料，对于为风力涡轮机、电动汽车电机、卫星通信、导弹制导系统和无数其他技术提供动力的强力磁铁至关重要。根据美国地质调查局的数据，许多元素尽管被归类稀有元素，但在地壳中“相对丰富”，却很少以纯粹的形式被发现，需要进行加工才能分离。由于鲁莽开采和材料的加工，稀土元素还与环境破坏有关联。
“无法消除伤害”
中国内蒙古地区的巴彦奥博矿区有世界上最大的稀土矿，加上附近的包头加工厂，最为臭名昭著。在 2019 年的著作《稀土前沿：从地球底土到月球景观》（Rare Earth Frontiers: From Terrestrial Subsoils to Lunar Landscapes）中，美国特拉华大学地理学助理教授朱莉·克林格（Julie Klinger）描述了在偏远采矿区，暴露于放射性和其他稀土提取和精炼污染物而罹患的癌症种类。游牧蒙古牧民曾居住在该地区。她还列举了其他稀土元素提取和加工相关毒素在土壤上沉积，被作物吸收，或被牲畜摄入以及集中在饮用水中导致的残弱病症。“令人心碎的是，往往可以通过砷中毒引起的皮肤病变，以及作为慢性氟中毒症状的畸形骨骼和蛀牙来区分本地人和移民，”克林格写道。
采矿产生粉尘，其中含有稀土储量中的重金属和放射性物质。从岩石中分离稀土元素会产生有毒的化合物混合物。据某些估计，提炼1公吨以下的稀土会留下超过1,800 公吨的有毒废物。在中国，稀土提炼的副产品包括受毒害的土壤和由于产生的废物而受到威胁的关键水源。例如包头一个人工湖，位于黄河以北10公里处，其中估计堆填了 1.8 亿吨“放射性浆料”。黄河是1亿多人的重要水源。
尽管克林格表示，卫星证据表明，中国已经修复了中国各地数十年采矿和加工破坏的一些土地，但在公共卫生负担投资方面，可以找到的研究较少。克林格说，不负责任的采矿释放的许多化学物质会留在体内，导致几代人的健康缺陷。她向《论坛》表示：“在采矿和工业废物暴露方面，无法弥补所造成的伤害。”
在 2023 年 2 月关于关键矿物的网络研讨会中，美国威尔逊中心环境变化和安全计划全球研究员沙伦·伯克
（Sharon Burke）表示，在传统上，中国对其在国内外的采矿采取非常宽松的环保标准。她说：“公平地说，在这方面，整个采矿业的历史并不光彩。长期以来，各方面都存在问题。不过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矿业公司正在努力改进，制定更被社会所接受的运营标准。这包括它们的环境行为。”不过，她说，中国并未“在采矿问题的法治和监管尽职度方面尽全力改进”。
海外压榨
中国庞大的海外矿业投资也受到了审视。这方面的例子包括：
• 2013 年至 2020 年期间，全球非政府组织商业与人权资源中心（The Business & Human Rights Resource Centre）记录了230多起中国矿业和金属行业的人权投诉。据该非政府组织称，中国矿业公司对这些投诉的回应不到四分之一。“中国公司似乎不愿意公开和透明地与民间社会接触，”该组织的项目总监戈尔达· S ·本杰明（Golda S. Benjamin）在报告中表示。
• 总部位于美国的国际私营企业中心（CIPE）报告称，中国在印度尼西亚的投资有时为当地矿商创造的利润微乎其微，不足以管理开采造成的环境破坏。印尼反腐败委员会还警告说，中国投资者可能通过贿赂官员来放松环境监管。国际私营企业中心报告称，在印度尼西亚和东南亚其他地区，来自中国的投资涉嫌腐败、引进非法劳工、破坏法规和逃税。
• 非洲的采矿业主要由中国公司控制，这些公司因不善待工人和不安全的做法而受到抨击。据彭博社报道，在刚果民主共和国，总统费利克斯·齐塞克迪（Felix Tshisekedi）批评了该国在 2008 年与中国达成的一项以矿产换基础设施建设的协议，称中国从非洲矿产中获利，但没有发放承诺的 451 亿元（约合 62 亿美元）。齐塞克迪在 2023 年 1 月表示：“我想说的是，对我们的人民没有任何实际好处。”
• 在拉美各国，有人指责中国的采矿企业罔顾对工人和周边社区的基本义务。国际人权联合会称，这些滥用行为包括拒绝提供所需的环境研究、对生态系统造成破坏，以及非法驱逐原住民家庭。
携手促进变革2023 年 1 月，美国负责经济增长、能源和环境的副国务卿何塞·费尔南德斯（Jose Fernandez）向Politico新闻机构表示，矿业安全伙伴关系已经确定了16个采矿、回收和精炼项目，将向其提供支持，包括东亚和太平洋地区的工作。他说，开采和精炼项目必须遵守一系列环境法规，以确保得到合作伙伴的支持。费尔南德斯补充说，信誉良好的采矿企业将环境管理视为必要条件。在 2023 年南非开普敦的“投资非洲矿业大会”期间，他表示：“他们不会投资于破坏珍贵雨林、不致力于矿区修复或需要向政府官员提供回报的项目。他们不会那么做。他们的股东不会允许，他们的客户会拒绝，我们的法律会惩罚这种行为。”
克林格说，尤其在澳大利亚、欧洲和北美，行业龙头坚决遵守环境法规。她警告说，这些规则需要根据提取、储存和加工的特定矿物类型进行调整。她说：“在我们努力尽快建立这些行业的过程中，在精确性和先进性方面还有很大空间。”她补充说，政府持续提供支持有助于确保矿业公司的可持续行动。“其实质效果是要求该行业必须清洁和绿色，但另一方面又要求其在竞争激烈的经济中生存。”
克林格还坚持认为，虽然目前废弃物（如废旧电动汽车电池）数量有限，但是时候关注关键矿物竞赛中的回收利用了。她问道：“如果 20 年或 30 年后，我们仍然没有投资建设基础设施，会怎么样？我们确实需要在建造采矿设施的同时也建造回收基础设施。”
费尔南德斯表示，扩大回收机会是矿业安全伙伴关系同意支持的项目之一，他指出，电子废料和其他废物是所需矿物的潜在来源。例如，到 2040 年，10% 的电动汽车电池矿物可能来自回收的铜、锂、镍和钴。他说，在那之前，随着电动汽车占据全球市场的一半份额，这一数字可能相当可观。
高风险供应链
根据位于巴黎的国际能源署（IEA）的数据，中国控制着一半以上的石墨和稀土产量。此外，它也是其他地方开采的原材料的主要进口国，并大量投资于外国矿业，例如刚果民主共和国的钴、印度尼西亚的镍以及阿根廷、澳大利亚、智利和其他国家的锂。因此，北京主导了镍、铜、锂和钴等矿物的加工，并制造或组装了全球75% 的太阳能电池板和电动汽车电池。（参见《中国在关键矿物的加工市场占主导地位》第 19 页。）国际能源署在其 2022 年《世界能源展望》中表示：“清洁能源技术供应链高度集中这一事实加剧了供应链中断和价格波动的风险。”
致力于应对气候变化的国家正在通过保护供应链来应对脆弱性问题。据路透社报道，全球最大的关键矿产供应国之一澳大利亚于 2023 年初同意扩大与印度的矿产贸易，并与日本、韩国和美国签署了关键矿产交易协议。
2023 年 3 月，日本和美国达成协议，将促进矿产贸易，分享信息，并支持高效的原材料采购方式。位于美国的稀土生产商MP Materials也承诺向一家日本磁铁制造商提供关键材料，这些材料将在菲律宾和越南进行提炼。
展示矿产实力
克林格表示，中国对矿产特别是稀土的投资几乎可以追溯到 1949 年，以自给自足为根本目标。据分析人士称，近几十年来，北京加强了稀土和其他关键矿产的国家战略。该战略包括低劳动力成本，愿意承受环境影响和大量的国家补贴。2018 年，美国国防部写道，中国 “以补贴价格向全球市场倾销稀土，驱逐了竞争对手，并阻止了新的供应方进入市场。”
该报告还指出，在 2010 年的一场纠纷中，在东京扣留一名中国拖网渔船船长后，北京停止了向日本的稀土出口。该渔船在日本控制的东中国海尖阁诸岛附近试图捕鱼时与日本海岸警卫队船只相撞。美国国防部报告称：
“当中国需要通过禁运稀土来展示其软实力时，它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做。”
最近，北京一再威胁要切断对美国的稀土出口。北京的国有报纸《人民日报》2019 年报道称，中国可以打“稀土牌”。一年后，中华人民共和国对美台防务协议作出回应，警告说它可能会停止向国防制造商供应稀土。2023 年 7 月，中国表示将限制用于计算机芯片和太阳能电池板等产品的两种稀有金属镓和锗的国际出口。两者都被认为是关键矿物。
改正之机
在 2023 年 3 月于澳大利亚珀斯举行的电池矿物会议上，美国经济事务参赞迈克尔·沙利文（Michael Sullivan）表示，澳大利亚等拥有强大采矿业并致力于道德开采的国家有望成为建设清洁能源未来所需组件的首选供应商。
《矿业周刊》报道称，沙利文表示：“美国无法开发、利用和制造所有技术来实现全球气候目标。加拿大、澳大利亚、欧洲、日本、中国或任何其他国家也做不到。”
澳大利亚供应全球约一半的锂，也是钴的主要生产国。该国是稀土、铜、石墨和其他对清洁能源至关重要的矿物的重要生产国。它还采用了“迈向可持续采矿”框架，以帮助公司改善与原住民和其他社区的关系，
并管理和推进环境保护。
对某些原住民社区的保护措施还包括采矿必须征得同意。澳大利亚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建议社区参与采矿项目的整个生命周期。在西澳大利亚州，资源合同必须公开，许多州要求修复封闭的矿山，直到“安全、稳定、无污染，且能够可持续地使用新的土地”。分析人士表示，由于全球消费者要求透明度和环境保护，此类环境、社会和治理（ESG）标准还保护了投资。威尔逊中心研究员伯克说，建立更强有力的法治和尊重原住民权利的采矿方法，以及环境问题和公平治理的其他方面，可以让投入努力的公司建立优势。“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美国有机会与我们的盟友和合作伙伴一起纠正错误。我认为对我们来说，这将在战略竞争中带来巨大益处，”她在该中心的“关键矿物报告”网络研讨会中表示。
美国国务院的费尔南德兹表示，矿产安全伙伴关系的支持（可能包括成员出口信贷机构、开发机构和私营部门的担保或融资）将要求项目采用环境、社会和治理原则。“通过我们在负责任采矿方面的工作，矿产安全伙伴关系的合作伙伴寻求从不可持续的发展转向优先考虑透明度、社区福利和环境保护的框架，”他在开普敦表示。他说，矿产安全伙伴关系的合作伙伴相信，整个关键矿产行业的道德原则可以改善各个国家、其国民和地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