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关键问题印太地区气候

安全 威胁

国防战略优先考虑气候变化问题

《论坛》员工

庞大的印太地区处于造成冲突、不稳定和被迫移徙的关键气候挑战的最前沿。尤其是,海洋的变化对安全构成日益严重的威胁。

国际气候与安全军事委员会(IMCCS)于 2020年 7 月发布的《印亚太地区气候与安全》(Climate and Security in the Indo-Asia Pacific)报告指出:“气候变化加剧的影响,如粮食和水的不安全性日益加剧、被迫迁移和流离失所、灾害响应和恢复达不到预期以及更广泛的经济影响可能会严重加剧这些现有的安全脆弱性——应对能力受到侵蚀,不满情绪增加,潜在的紧张局势和脆弱性恶化。气候变化影响将与不断变化的区域安全格局互动,并可能产生新的潜在灾难性风险——这些风险可能会以可预见但难以预测的方式出现。”

国际气候与安全军事委员会的数据显示,印太居民受自然灾害影响的可能性是其他地区居民的五倍。该委员会是一个致力于预测、分析和应对气候变化安全风险的高级军事领导人、安全专家和安全机构团体。国际气候与安全军事委员会于 2019 年在荷兰海牙成立,以响应军事专业人员日益增长的对分享信息和最佳做法以应对气候变化的安全和军事层面问题的需求。

国际气候与安全军事委员会的《2021 年世界气候与安全报告》(The World Climate and Security Report 2021)指出:“世界正处在全球气候行动的转折点……我们目睹了人们对气候安全问题的意识和日益接受的转变。”报告指出:“在各国和其他基本行为者应对气候安全风险的紧迫感的驱动下,现在是时候将这种意识转化为行动了。”

军事专家建议加强评估气候变化如何影响安全环境的国防和安全行为者社区。气候专家认为,这些人应负责推进将气候相关威胁纳入防务政策和规划的方法,并培养分享复原力和人道主义援助及救灾方面的最佳做法和专门知识的方法。

“作为一个相对较新的、动态的非传统安全问题,安全社区之间协作了解和应对气候安全威胁可改善对不断变化的安全环境的准备,”国际气候与安全军事委员会的印亚太报告指出。

帕劳总统小苏兰格尔·惠普斯欢迎与会者参加 2022 年 4 月在帕劳举行的我们的海洋大会(Our Ocean Conference)。美国国务院

不能再等

地区集团长期以来一直将气候变化问题置于他们关于国家安全和多国合作讨论的首位。例如,太平洋岛国论坛努力为组成该论坛的 18 个太平洋岛国保持有力和协调的声音,就应对气候变化的资源开展谈判。

2021 年 11 月在苏格兰格拉斯哥举行的第 26 届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COP26)上,太平洋岛国论坛秘书长亨利·普纳(Henry Puna)表示:“太平洋岛国论坛领导人认识到气候变化是对我们地区的最大威胁。尽管谈判取得了进展,但仍需做更多的工作。”

气候变化大会结束时,100 多位世界领导人承诺到2030 年结束森林砍伐,以减缓气候变化。印太地区的签署国包括澳大利亚、不丹、文莱、中国、斐济、印尼、日本、尼泊尔、新西兰、巴布亚新几内亚、菲律宾、韩国、斯里兰卡、美国和越南。各签署国在一份声明中称,他们的承诺对实现《巴黎协定》(Paris Agreement)目标至关重要。该协定是 2015 年一项获得196 个缔约国通过的旨在将全球变暖控制在2摄氏度以内的国际条约。

2022 年 4 月的“我们的海洋大会”(Our Ocean Conference)制定了旨在消除对世界水体不利影响的六点行动计划,并且世界各国为保护海洋健康和安全做出了 400 多项价值 163.5 亿美元的承诺。

“岛屿国家在海洋挑战和气候挑战这两方面均处于最前线,”与美国总统拜登气候问题特使约翰·克里共同主持了这次会议的帕劳总统小苏兰格尔·惠普斯(Surangel Whipps Jr.)表示。“通过主办这次会议,帕劳不仅向全世界展示了我们面对这些危机的脆弱性,还展示了如今可用于解决问题的许多方案——如果我们选择利用它们的话。”

惠普斯称太平洋国家面临的威胁真实存在,需要采取协调行动来扭转这一势头。

“海洋和沿海社区首当其冲地承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惠普斯说道。这对帕劳人民和全世界人民提出了挑战,需要他们去参与解决问题。“我们与海洋的联系与个人息息相关,这是我们的家,这是我们的生命线,这也是我们之所以是我们的根本所在。”

克里强调,美国致力于克服气候变化问题。他表示,海洋是“非常重要的气候温度调节机制”。“这些承诺解决了我们时代对海洋最大的一些威胁,”克里说道。“它们解决了塑料污染问题,解决了非法、无管制和未报告的捕捞活动问题,解决了气候危机问题。不仅仅是言辞,还有行动。”

自 2014 年以来,我们的海洋会议已做出超过 1,800项承诺,合计价值约 1,080 亿美元。

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National Intelligence Council)的《国家情报评估》(National Intelligence Estimate)显示,科学预测表明,到 2040 年气候变化会对包括朝鲜以及南亚和东南亚多国造成更严重的影响。2021 年 10 月的报告称,易受气候变化影响的脆弱性也会造成发展中国家(包括太平洋小岛国)的内部冲突,并令这些国家面临的不稳定风险加大。

“更广泛地说,发展中国家可能需要适应气候变化将加剧带来的各种挑战。发展中国家缺乏有效的水治理将加大他们易受气候变化影响的脆弱性,破坏生计和健康。这份标题为《到2040年的气候变化和国际应对措施对美国国家安全构成的挑战日益加大》(Climate Change and International Responses Increasing Challenges to U.S. National Security Through 2040)的报告指出,“部分国家将面临新的或更严重的疾病,他们农业的现有主食产量将下降。”“此外,叛乱分子和恐怖分子也可能获益。我们评估认为,有基地组织或伊斯兰国(ISIS)存在的大多数国家均极易受到气候变化的影响。”

有证据表明,自然灾害可能是恐怖主义爆发的前兆——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ASPI)2022 年 2 月发表的 《2022 年改革议程:为我们的国家塑造一个不同的未来》 (Agenda For Change 2022: Shaping a Different Future for Our Nation)研究报告指出。报告指出,2004 年印度洋海啸之后,斯里兰卡和泰国的恐怖主义激增。

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报告指出:“气候变暖将在我们区域造成前所未有的经济和社会混乱,特别是在印尼和菲律宾等社会经济脆弱性严重的国家。”

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的数据显示,印尼和菲律宾占东南亚生活在贫困线以下人口的 90%。报告指出,该地区的就业是在非正规部门,没有官方的社会安全网去支持因灾害而流离失所的大量人口。

“不平等正在加剧,种族和宗教紧张关系先前已导致暴力、分裂主义运动和恐怖主义的大规模爆发,”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报告指出。“气候干扰很可能会扭转最近恐怖主义事件和袭击事件的地区性下降趋势。”

印尼中爪哇海平面上升导致房屋被洪水淹没后,一名男子从一栋被遗弃的房屋前走过。美联社

经济影响

太平洋区域环境方案秘书处(SPREP)是一个设在萨摩亚的、由促进可持续发展的政府间组织组成的联合倡议,自 1970 年代以来一直专注于对太平洋地区生计和遗产的环境影响。太平洋区域环境方案秘书处在其“2017-2026 年战略计划”中指出,气候变化已经影响到沿海和森林生态系统、海洋、淡水供应和生物多样性,特别是在海平面上升和不断变化的天气模式造成社会和经济混乱的小型低洼国家的社区。

根据太平洋区域环境方案秘书处的计划,“太平洋岛国正在努力维护其日益增长的人口的需求和经济追求与维持健康的环境和自然系统之间的平衡。我们共同应对这些威胁、制定合作和可持续的解决方案、利用生态系统服务提供的机会并确保政治承诺的能力将决定太平洋岛国地区人民的未来。”

到 2026 年,太平洋区域环境方案秘书处重点关注的领域包括气候变化复原力、生态系统和生物多样性保护、垃圾管理和污染控制以及环境治理。虽然新冠疫情给合作和计划的实施带来了挑战,但太平洋区域环境方案秘书处的领导层仍在努力完成这项任务。

太平洋区域环境方案秘书处总干事科西·拉图(Kosi Latu)2022 年 1 月在该组织网站上的致辞中表示:

“对未来的恐惧和不确定性很自然,特别是因为我们都目睹了过去两年来疫情导致的巨大变化。“我们依然在这里。在今天这样的不确定时刻,我们需要有复原力,我们不能放弃,我们有责任去适应、调整和坚持。”

拉图和其他人表示,现在是讨论转变为行动的过去时刻,并且许多机构已经实现了飞跃。

“各国政府、机构和个人将采取行动去减轻气候变化的风险。瑞士亚洲学会(Asia Society Switzerland)表示:“瑞士正在制定新的政策,改革医疗保健系统,并制定创新解决方案去应对气候变化的负面影响。”该学会是一个旨在促进瑞士与亚洲的对话及加强伙伴关系的全球网络。“但仍有许多工作要做,而且时不我待。”

由于海平面上升侵蚀了海岸线并污染了淡水井,马绍尔群岛马朱罗环礁的这个无人居住的岛屿上,落潮时只有一小堆岩石露出水面。美联社

缺乏行动

尽管世界各地的大多数军队都在调整以限制碳足迹,但中国人民解放军(解放军)对其气候战略基本保持沉默。

据《防务一号》(Defense One)2022 年 1 月报道,中国共产党(中共)总书记习近平承诺从 2030 年开始减少中国的碳排放量,到 2060 年实现碳中和,“但解放军的高级领导人、学术界和战略家几乎没有任何表态”。

“尽管气候变化是中国军队和民兵非传统安全威胁概念的一部分,但应对气候变化的影响似乎并不是其安全战略的一部分,”《防务一号》指出。

据 Lawfare 博客报道,解放军已在 2010 年国防白皮书中悄悄承认气候变化是一个安全问题。

“中国从对气候变化和安全的怀疑主义者转变为真正的信仰者,这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因为领导层突然相信气候变化是真实的,”2019 年的Lawfare博文指出。

“中国已经受到水灾恶化、更极端的干旱、渔业生产力下降和其他生态变化的影响。中国政府早就认识到,气候变暖将威胁该国的农业生产,使具有重要经济意义的城市容易遭受灾难性洪水,并导致该国的许多河流最终干涸。”

据《防务一号》报道,中国主要的城市经济中心主要位于其东海岸和流入东部大海的河谷。据《防务一号》报道,研究表明,由于中国的人口模式,到 2050 年海平面上升将使该国至少 3,000 万人流离失所。解放军的设施和部队也有被淹没的风险,包括在南海人工岛礁上建造的设施。

“解放军在 13 年前成立了一个气候专家委员会,但该委员会似乎并不活跃。解放军发布的 2019 年《国防白皮书》中没有提到气候变化。据《防务一号》报道,解放军似乎也没有将日益严重的环境灾难威胁作为训练或战略前景的一部分加以严肃对待。”“目前尚未公开讨论如何应对气候变化对中国安全环境造成的影响。虽然许多岛屿在冰盖融化时会被淹没,但南海岛屿设施的建设似乎也没有放缓。”

尽管解放军和中共在气候行动方面缺乏透明度,但分析师们认为习近平肯定会担心气候变化将影响他的一带一路基础设施计划。“中国企业、公民和国家本身越来越多地面临与气候相关的安全问题,如极端洪灾和干旱、迁徙和对由中国资助的基础设施建设的抗议,”据Lawfare报道。“毫不夸张地说,在未来几十年里,中国应对与农业、水资源和洪水有关的气候变化将对数十亿人产生深远影响。”

此外,环保主义者指责中国在湄公河沿岸建造的水坝造成历史性的洪水和干旱,这些洪水和干旱伤害了鱼群,并对依靠湄公河为生的人的生计造成了负面影响。史汀生中心(Stimson Center)东南亚项目主任布赖恩·艾勒(Brian Eyler)向德国新闻网站DW表示:

“无论雨季降雨量多大,上游水坝限制措施对湄公河的生态成功和数千万人赖以生存的河流自然资源都具有破坏性。”

据 NBC 新闻报道,北京否认其水坝是造成下游捕鱼量崩溃和其他问题的根源。2020 年末,中国创建了一个分享有关该河流全年流量信息的在线平台。批评人士表示,分享数据并不能改变该地区的生活现实,也不能改变因大坝而继续产生的消极后果。

总部位于加利福尼亚州的环保组织国际河流组织(International Rivers)的行动总监皮安波恩·迪特斯 (Pianporn Deetes)向DW表示:“我们看到,中国已经达成了分享信息的协议和承诺,但这还不够。”“有人告诉我们,他们打开或关闭水龙头是没有帮助的。湄公河及其人民需要自然和生态流动来维持自然服务。”

生死存亡的威胁

2021 年 10 月,拜登总统政府发布了美国政府机构实施气候变化适应和复原力计划的详细计划。其目标是:将气候准备工作整合到各级政府(包括军队)的任务和项目中。

美国国防部长劳埃德·奥斯汀在一份关于国防部适应计划的声明中表示:“气候变化是对我国安全事关生存的威胁,美国国防部(DOD)必须迅速、大胆地采取行动去应对这一挑战,并为无法避免的损害做好准备。我们并不打算仅仅是适应气候变化造成的破坏,我们将与世界各国合作,共同应对这一威胁。”

奥斯汀称气候变化是一种破坏稳定的力量,需要新的任务和改变行动环境。他表示,极端天气事件会影响到部队的战备状态并耗光资源。展望未来,美国国防部将在所有风险分析、战略制定和规划中考虑气候变化的安全影响。他们还将把气候风险纳入建模、模拟和战争游戏。

“针对内在不确定的未来(可能会出现一些特定的气候变化,但尚未具体了解)开发可靠的情报估计和决策工具,这既需要纪律,又需要灵活性。威胁分析、建模和模拟、玩游戏和实验增强了美国国防部对其当前和未来行动环境的理解,”美国国防部的《2021 年气候适应计划》(2021 Climate Adaptation Plan)指出。“利用人工智能为行动和业务决策过程开发预测模型和决策支持工具可为美国内外的规划及行动提供信息。”

美国国防部的计划呼吁在新技术方面与盟国和其他国家合作,加强伙伴国家应对气候变化相关灾害的能力,并与美国军事设施附近的社区合作去加强共同的复原力及加强共同的生态系统。
奥斯汀表示:“为今天和未来进行规划是我们的工作,如果不思考气候变化将如何影响我们的工作,那便是不称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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