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志豪（Heng Chee How）/新加坡国防部
亚太高级军官项目（APPSMO）是由新加坡时任总统S.R.内森（S.R. Nathan）于 1999 年设立的。他设想了一个“夏令营”，将亚太地区内外的军官聚集在一起，以坦率和公开的方式讨论国防和安全问题，并建立关系。当时的想法是，像亚太高级军官项目这样的非正式场合将是最宝贵的机会，使官员们能够了解他们的同行，并从在正式会议期间可能无法进行的坦率讨论中受益。
过去二十年间，亚太高级军官项目已发展成为地区日历上的一项常规活动。该项目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 30 多个国家（包括欧洲和中东）的专家、从业人员和参与者。我们在这种地缘政治不断变化的时期面临诸多安全挑战，这种让军官交流意见的包容性平台变得更加重要。
地缘政治趋势和挑战
这种不断变化的安全环境中有三大趋势尤为息息相关。
首先是大国之间的竞争。近年来，美中竞争加剧。两国之间的对抗现在涉及国防以外的多个领域，包括贸易、技术和金融。美国和中国争夺领导地位的其中一个特别领域是技术。我们在本地区还看到区域伙伴关系的兴起或重新崛起，包括四方安全对话（Quad），以及最近涉及澳大利亚、英国与美国的三方安全条约。随着这些倡议的发展，我们希望它们将为地区和平与稳定作出建设性贡献，并补充区域安全架构。
第二种趋势是新出现的非传统安全挑战。当前的新冠疫情便是一个典型例子，气候变化又是另一个典型的例子。许多国家尚未做好应对新冠疫情挑战的准备，如果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再次陷入任何非传统挑战，其代价势必非常巨大。
第三是科技和科技变革造成的破坏及日益严重的安全风险。虽然技术进步带来了新的机遇，但也伴随着风险。这些同样的技术使威胁行为者能够更加容易和更低成本地利用各种脆弱性。
这三大趋势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科技与安全之间的密切联系。科技是大国竞争的战场，但它能提供应对大流行病和气候变化挑战的手段。它既带来巨大的机遇，也带来巨大的风险。
军队需要适应环境
随着大流行病的肆虐，数字化的步伐加快，使社会和国家更容易受到这一领域的威胁。我们已经变得更加依赖技术，随着我们依赖性的加大，将会出现新的挑战。所有的军队都需要调整适应，以便作出有效的反应。那么，军队能做什么呢？我建议采取三条路线。
首先，武装部队应该重新考虑传统的国防概念。在常规战争中，我们常常认为常数是理所当然的，举几个例子：一个明确的敌人、一个负责的指挥系统和确定的目标。面对网络和信息等领域的新威胁，这些常量是不一样的。例如，面对来自网络或信息领域的攻击时，如何确定肇事者？如何区分犯罪攻击和敌对政治行为者的攻击？然后我们应当如何回应，谁应当做出回应？我认为，军队将需要评估其理论、结构和能力，以便能够在这种变化的环境中对这些威胁作出有效的反应。
在其他新兴领域，如自主系统、生物技术和人工智能，军队将需要面对道德与合法性问题。例如，虽然人工智能可以充当力量倍增器，但如果人工智能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行事，也会产生严重后果。有鉴于此，新加坡在国防部门确立了负责任、安全、可靠和稳健的初步指导原则去促进、推动人工智能的开发和利用。
其次，公共部门与私营部门之间需要加强合作，以便能够采取有效的国家应对。颠覆我们传统战争观念的是，今天的冲突常常绕开地理边界，发生在明确的战场之外。侵略者会针对较难防御的软目标。威胁行为者利用社交媒体传播虚假信息，开展影响力运动，并使社会两极分化和四分五裂。像新加坡这样的多种族、多宗教社会特别容易受到伤害。
因此，新加坡对网络安全战略采取了全国性办法。新加坡网络安全局（Cyber Security Agency of Singapore）在境内机构和国防机构的支持下，与私营部门密切合作，保护网络和重要的信息基础设施。
公私伙伴关系也有助于国防和军事机构利用技术提供的机会去提高能力和效力。这样做将使国防机构能够扩大其人才库，相互交流想法并进行创新，以及优化资源去应对经济和社会面临的集体挑战。
多边合作
第三，鉴于这些新出现的威胁具有跨国性质，加强多边合作将是有效应对这些威胁的关键。为支持文职机构，国防机构可以协力促进网络、信息、人工智能及其他新兴领域的共同规则、规范和原则。在国防部门，各国军队能够很好地利用与国际伙伴的现有关系和网络去应对跨国安全挑战。因此，我们鼓励我们的地区内外伙伴充分利用东盟国防部长（ADMM）扩大会议和专家工作组（Experts’Working Groups）等平台。
新加坡一直大力倡导开展多边合作，以促进地区和平与繁荣，这符合我们促进开放和基于规则的秩序的利益。我们继续加强现有网络，以加强关键领域的务实军事合作。有鉴于此，为了及时应对网络和信息领域的威胁，我们在 2021 年宣布新加坡将建立东盟国防部长会议网络安全和信息卓越中心。该中心将促进信息共享和研究，帮助地区加深对网络恶意软件、虚假信息和对国防有影响的虚假信息威胁的共同理解。展望未来，重要的是，所有国防机构都要在本地区内务实合作的牢固基础上再接再厉，探索在新兴领域开展合作的机会。
培养友谊
今天，各国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更多的理由去携手努力应对共同的威胁。我还希望，各国武装部队将考虑如何适应和应对日益扩大的安全挑战。
各国像朋友一样，可能有着共同的利益和观点。与此同时，他们可能并不总是能够在各个问题上达成一致意见，特别是在关系到相互冲突的国家利益的时候。和平解决争端需要开放并愿意通过谈判解决分歧的领导人。您在这里与同行建立的牢固关系 （电话另一端的熟悉声音，或是针对我们现在的情况，屏幕另一端熟悉的面孔）可以产生巨大的影响。
这就是亚太高级军官项目的长期价值：通过促进军官之间的友谊与合作来加强我们的地区安全架构。
2021 年 10 月，新加坡国防部高级政务部长王志豪在由新加坡拉惹勒南国际关系学院（S. Rajaratnam School of International Studies）以虚拟方式举办的第 22 届亚太高级军官项目期间发表演讲。文章经过编辑以适应《论坛》的排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