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传渗透

孔子学院在中国政府的支持下，以越来越阴险专横的方式渗透到世界各国

据中国官方新华通讯社于 2017 年发布的最新统计，自 2004 年在韩国首尔成立第一所孔子学院以来，中国已在 149 个国家建立了530 多所孔子学院和 1100 间孔子教室。

从表面上看，出口中国文化学习中心品牌似乎并无害处。但专家表示，这个以中国古代哲学家命名的中国资助机构是其更大的胁迫计划的一部分。这些研究所声称他们属于一家非营利性国际公共教育组织，而该组织是为了在国外教授中文和中国文化而成立，类似于法国的法语联盟（Alliance Francaise）或德国的歌德学院（Goethe Institute）。但越来越多的专家认为，孔子学院是中国共产党在国际上花费约100亿美元操纵目标国家政治和信息环境的大规模运动的组成部分。

从阿根廷到津巴布韦均设有孔子学院，该机构由中国教育部下属机构——“汉办”负责管理。汉办管理层当中有中共宣传和意识形态部门的高级别官员。芝加哥大学教授马歇尔·萨林斯（Marshall Sahlins）博士在 Inside Higher Ed 网站 2018 年 7 月的一篇文章中解释道，这一结构使“孔子学院可贯彻政治局的政策。孔子学院和孔子教室遍布世界各地的高校和 K-12 学校，这些教育机构充当党国的外围宣传部门。中国的中央政治局由 25 名成员组成，是中共的领导机构。反过来，中共通过其统一战线部（UFWD）操控影响力行动，拉拢对其权威构成潜在挑战的力量。孔子学院是海外统战工作的一部分。中国表示，他们希望到 2020 年建立多达 1000 所此类机构。

胁迫性结构

近年来，中国致力于混淆各孔子学院的使命，将宣传信息的重点放在他们的普及和自称在提供中文语言技能教育方面取得的成功上。但中国领导人在该机构的启动和扩张以及广泛的信息宣传活动中明确表达了其意图。例如，2010 年，时任中国宣传部长刘云山对《人民日报》表示，中国的海外宣传应该是“全面、多层次和广泛的……对于影响我国主权和安全的关键问题，我们应当积极开展针对西藏、新疆、台湾、人权和法轮功等问题的宣传斗争。我们的策略是主动把中国文化介绍到国外……我们应当做好建立海外文化中心和孔子学院方面的工作。”

汉办在中国具有争议的“一带一路”基础设施计划项目附近建立了许多孔子学院。中国新华社 2017 年 10 月的报道称“一带一路沿线 51 个国家设立了 135 所孔子学院”。“一带一路”的目标是建立连接亚洲与欧洲和非洲的贸易和基础设施网络，但其项目通常伴随着沉重的债务负担和政治束缚。吉布提、塔吉克斯坦、斯里兰卡、马尔代夫等东道国已经了解到， “一带一路”的条款主要有利于中国政府利益。

新华社宣称孔子学院在地理上与“一带一路”项目保持一致——由此证实了这样一种观点：这些学院的宗旨是为了服务控制东道国政治意愿和损害东道国主权的侵略战略。此外，有越来越多的批评者称，与这种所谓文化中心相关的活动正在日益超越仅限于影响力行动的范畴，开始干涉东道国。

2018 年 5 月，美国得克萨斯州参议员泰德·克鲁斯（Ted Cruz）向《华盛顿邮报》表示：“共产中国渗透到美国大学，干涉我们的课程、压制对其政权的批评，并窃取知识产权，包括敏感的军民两用研究成果。“孔子学院是戴着天鹅绒手套的铁拳，帮助他们在我们的校园开展活动。美国政府需要新的工具来保护我们大学和研究的完整性，并阻止学术间谍活动。”

大学渗透

胡佛研究所（Hoover Institution）2018 年 11 月下旬发布题为《中国影响力与美国利益：提高建设性警惕》的报告指出，美国高等院校大约有 110 所孔子学院，并且美国已建立 500 多间孔子课堂。”报告指出，欧洲共有 160 所孔子学院，其中英国有29 所、德国有 20 所。

2018 年 2 月，联邦调查局局长克里斯托弗·雷（Christopher A. Wray）的参议院证词证实了克鲁斯关于这些机构与中国间谍活动和盗窃知识产权有关的指控。雷作证称，孔子学院是中国在全美各地从美国大学收集情报的途径之一。

“这基本上涉及每个学科，”雷说道，“我认为学术界对此的天真态度给自己带来了麻烦。”

他们（中国）利用我们都尊重的非常开放的研发环境。”

中国从世界各地的大学窃取研究成果和技术的活动已在新闻媒体上得到广泛报道。但他们并非总是直接盗窃。中国利用外国学术环境的开放性。例如，澳大利亚战略政策研究所（Australian Strategic Policy Institute）2018 年 11 月一篇题为《采花酿蜜》（Picking Flowers, Making Honey）的研究报告指出，中国人民解放军（PLA）一直在与澳大利亚、加拿大、德国、荷兰、新西兰、新加坡、英国和美国的大学合作推动其军事技术和能力的发展。报告作者亚历克斯·约克（Alex Joske）发现，过去几十年间，解放军支持了 2500 多名军事科学家和工程师出国留学，并与全球各地的研究人员和研究机构建立关系。据媒体报道，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计划扩大这种从国外大学获取情报的方法，并将其纳入所谓的军民融合工作。

躲避监督

中国通过建立精心设计的伙伴关系，绕过法律监督和特有学术监督，在很大程度上规避了对其在美孔子学院的审查。胡佛研究所的报告指出，汉办与美国合作方大学共同建立中心，并提供了 15 万美元的种子资金。然后，中国每年向经常出现资金不足的美国机构提供 10 万美元至 20 万美元的直接资助。报告指出，对中学孔子教室的赠款最初为 5 万美元，随后是每年 1.5 万美元。

胡佛报告指出，根据这种安排，汉办通过一所中国大学提供教师、教科书及提倡其文化立场并受中共控制的其他材料。因此，机构教师不需要持有绿卡或缴纳美国税款。他们也受汉办的控制。

胡佛报告指出，汉办通过与合作方大学签订的合同规定孔子学院的活动必须遵守中国法律，并且协议条款必须保密。汉办在其他国家也依靠类似的保密协议安排。胡佛报告指出：“在中国影响力不那么容易追踪时，受益于中国资金或与中国商业关系的活动就更加令人担忧。”

中国及其孔子学院干涉校园学术自由的事件已成为欧洲、拉丁美洲、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头条新闻。例如，据 Inside Higher Ed 网站报道，2014 年，在葡萄牙举行的一次大学会议上，孔子学院的一名行政人员审查了与台湾有关的材料后将其没收，并删除了该项目中与台湾有关的页面。2016 年 5 月，秘鲁一所设有孔子学院的大学的管理人员取消了一次中国法轮功艺术家绘画展。

2017 年，生于中国的加拿大记者、电影制片人秋旻（Doris Liu）发布了纪录片《假孔子之名》，该片指出孔子学院对加拿大、美国和其他国家构成的威胁。她的电影揭露了孔子学院禁止法轮功修炼者等——法轮功是中国政府 20 年来一直试图压制的气功和冥想运动。“我们的基本价值观面临风险或受到损害。孔子学院偷偷混入我们的校园开展宣传，”刘在 2018 年的一次采访中向《南华早报》表示，“首先，存在人权歧视。其次，损害学术独立。”

根据胡佛研究所 2018 年 11 月的报告，迫于中共压力，中国学生和学者协会也在联络和控制居住在世界各地的中国人及其所在国公民方面发挥了作用。“中国学者和外交官试图对校园辩论施加影响，使之有利于中国，甚至会在美国大学行使邀请中国认为对其不友好发言者的权利时提出抗议。

最后，一些中国学生和学者利用美国校园的协作性研究环境获取敏感的美国技术，”该报告发现。

《外交政策》杂志 2018 年 4 月的一篇文章指出，隶属于中国共产党的学生团体出现在澳大利亚、加拿大、智利、法国、德国、希腊、意大利、墨西哥、荷兰、葡萄牙、韩国、西班牙、泰国、美国和其他地方的校园中，有效地扩大了中国的监控工作。文章指出，“这些团体属于中国习近平主席领导下一项战略的组成部分，该战略旨在将党的直接控制扩大到全球，并确保在国外的学生和学者免受‘有害意识形态’影响。这些团体有时会要求成员们报告彼此的行为和信仰。”

柏林默卡托中国研究所（Mercator Institute for China Studies）客座研究员萨曼莎·霍夫曼（Samantha Hoffman）向《外交政策》表示：

“你仍然明白，如果你积极（对党）提出抗议，或者发表评论，那么自己以后可能会受到伤害。信息四处传播。这是一种控制你所愿意做的事情的方式。”

中国认为这些团体是其宣传工作所取得的成就之一。据“党的喉舌”《环球时报》2017 年 11 月的一篇文章报道，“海外党支部数量不断增加是一种新现象，表明（中国共产党）和中国的影响力日益增强。“海外党组织也有责任宣传党和政府的政策。”

意识不断增强

鉴于这种不当行为日益盛行，美国全国学者协会 （NAS）与其他高等教育组织（如美国大学教授协会和加拿大大学教师协会）主张在全国范围内取消孔子学院。美国全国学者协会 2017 年题为《外包中国：孔子学院和美国高等教育中的软实力》的报告发现，为了接受这种资助，“大学在很大程度上作出了损害学术自由和机构自主权的不恰当让步。这些让步有时是官方、书面性质，而更多地是以潜规则方式运作”。专家解释道，为了保持机构的资金流动和获得合同规定的中国资源，许多现金紧张的大学会进行自我审查。

随着公众对孔子学院活动的了解不断增加，以及来自批评者的压力不断加大，多家国际大学终止了与孔子学院的关系，其中包括日本的大阪产业大学、加拿大的麦克马斯特大学和舍布鲁克大学、法国的里昂大学、德国的斯图加特媒体大学和霍亨海姆大学以及瑞典的斯德哥尔摩大学。

超过 10 所美国大学，包括宾夕法尼亚州立大学、芝加哥大学、爱荷华州大学、密歇根大学安娜堡分校、明尼苏达大学双城分校、北佛罗里达大学、南佛罗里达大学和西佛罗里达大学也已关闭本校的孔子学院，其中大多数是在去年关闭。例如，得克萨斯州众议员迈克尔·麦考尔（Michael McCaul）和亨利·奎利亚尔（Henry Cuellar）发动的两党联合行动导致德克萨斯州农工大学下属的两所孔子学院于 2018 年关闭。2018 年 3 月，两位议员致函德州各大学称中国支持的孔子学院“充当中国收集情报和推动政治议程的平台，对我国安全构成威胁”。他们补充道，“我们有责任捍卫美国的言论自由价值观，并采取一切必要措施打击任何对我们的民主构成威胁的行为。”

近年来，其他一直在评估是否开设孔子学院的大学（包括宾夕法尼亚大学和普林斯顿大学）已决定反对此类计划。但北卡罗来纳大学夏洛特分校、南犹他大学和萨凡纳州立大学等少数学校开设了一些孔子学院，使在美孔子学院数量保持在 100 所左右。

政府保护措施

世界各国政府和大学应密切留意与孔子学院有关的活动及相关的中国影响和控制活动，这些活动利用的是国外民主制度的开放性。专家们认为，中国的专制影响力运动并不是为了吸引或说服，而是侧重于分散注意力和操纵。专家们警告称，这种干涉活动会破坏确保开放、民主和多文化制度得以运作的信任基础，因而最终可能会侵蚀主权。

克鲁斯于 2018 年 5 月在美国参议院推出了旨在更密切地监控外国政府拉拢美国教育机构相关情况的立法，比如中国通过孔子学院开展的活动。他所提议的法律名称为《2018 年制止高等教育间谍和盗窃法》，该法律也将要求中国对孔子学院的资助遵守《外国代理人注册法》。南卡罗来纳州的乔·威尔逊议员在美国众议院提出了一项相应的提案，法案名称为《2018 年外国影响力透明度法》，该法案也规定大学必须披露 5 万美元或以上的外国捐款。2018 年 8 月颁布的《美国国防授权法》现在禁止国防部资助开办孔子学院的中文项目，除非他们获得豁免。新条款可能会导致更多的孔子学院被关闭，比如同时接受中国资金和国防部资金的罗德岛大学的孔子学院。据路透社 2018 年 11 月下旬报道，鉴于对中国胁迫和间谍活动的担忧日益严重，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政府正在研究是否对在美中国学生进行更广泛的背景调查和采取其他限制。2018 年 6 月，美国国务院将学习航空、机器人和先进制造专业的中国研究生的签证期限缩短到一年，以减少对国家安全的潜在威胁。此前他们可获得五年签证。

据路透社报道，美国还在考虑在中国学生就读美国学校之前对其进行更广泛的审查。

一位美国高级官员对路透社表示：“中国派来的每个学生都必须通过党派和政府审批程序。你可能不是为了传统概念中的间谍目的而来，但来这里的每位中国学生都要受到中国政府的限制。”